黑歷史回顧：3.8事件，崩壞的始源...... ？

前言

網路鄉民是一種非理性動物，群聚在一起，則有可燃性。只要再來一根番仔火，燒起來連鄉民自己也控制不了。

激情後，雖然鄉民會暫時清醒一陣子，但是失去的一部分，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我說的並不是死亡一年多的台版FEZ。

日版的黑歷史

過去的台版我記錄的大事件，只有親身經歷過的「台版蓋布蘭一字滅國事件（2008）」。但是......黑歷史的本質，彼此是有脈絡關連的。

最近偶然發現一張圖片（未經同意不便轉貼，請逕自到官網貼圖區觀看），突然勾起了我的回憶。事實上，不能算回憶，而只是淡淡的、非常膚淺的印象：我好像在哪邊見過「はよ寝れや。カス」這段話......？

但你若說它是日版的黑歷史，絕不為過。

2010年3月8日，日版FEZ正式實裝了「魔導具」及其新技能。這一天是玩家與營運商惡夢的開始。很可能是在測試伺服器測試時沒有發現到的嚴重瑕疵（事實上根本沒測試過），也可能是工程師忘記在機台上放乖乖.....，總之3.8當天實裝更新之後，伺服器狀況頻仍，大量玩家斷線、無法進入國戰地圖。

這種鳥事，我們台灣玩家根本習以為常，已經到了麻木不仁沒感覺的地步了。怎麼到了日本會演變成玩家不滿大爆發，甚至延燒多日，被後人稱之為遊戲產業的「3.8事件」？

歷史中的大事件，都是從一些枝微末節開始逐漸積蓄力量，等到最不幸的那一刻到來。日版FEZ的3.8事件，也是如此。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們可以從兩個大方向來梳理：

其一：遊戲內容的失衡

FEZ向來以「流暢的無鎖定攻擊」的動作遊戲品質自豪，但是網路環境問題造成延遲、半步問題，卻始終無法解決。遊戲系統也十分陽春，許多重要設定都付之闕如，尤其是國戰遊戲最重要的組隊系統，在當時尚有嚴重缺陷（台版組隊系統剛剛實裝時也是問題一大堆）。

2010.3.8這一天，日版實裝魔導具，三種全新技能讓國戰戰場原本已經存在職業失衡的問題更加雪上加霜。在引入魔導具之前，FEZ在一年內陸續導入擊劍、大劍、拳鬥、以及銃等多種新職業分支，原本尚稱穩定的平衡度已經開始崩壞，玩家熟悉的連攜合作，如今必須面對更多的干擾破壞。舉例來說，盾戰的控場技能和大劍雙手的重壓連攜，經常被眾多無謂技能蓋傷變成無效攻擊，甚至浪費了寶貴的PW，HP交換效益也大減。

最受玩家批評的就是導入新技能時，官方並未開設測試伺服器，讓玩家先行測試職業平衡性。由於重力、隕石、聖光都是範圍魔法技能，對近戰十分不利，讓原本對大範圍魔法攻擊頗有微辭的玩家，更加不悅。

更慘的是，實裝初期，魔導具的三大技能因為太多玩家搶著用，遊戲畫面同時大量產生光影特效，造成國戰內的玩家LAG、客戶端意外斷線。實裝初期，類似個案不斷發生，原因始終不明，鄉民的怨恨與憤怒正在逐漸積蓄中。

當然也有輕鬆以對的玩家。像是老男人幫作者就畫了一則漫畫（pixiv連結）來紀錄此事，現在去看還是笑到讓人肚子痛 XDD。

事隔多年，還是決定把這篇漫畫翻譯出來分享給大家：オヤジ達のFEZ 中文版No.3：老男人幫的３月８日

老實說，一般玩家除了打打嘴砲之外，還是很支持FEZ的，心中一定希望營運方趕快解決這些鳥事，讓大家繼續.....打嘴砲。

直到......

引起誤會的綠色紙條，這張生放送截圖最終引爆了玩家怒火。

其二：在汽油桶上點燃一支番仔火

當兵時有句名言：「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意思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識時務者，白目也。白目最容易招來眾怒。

營運商不知吃錯什麼藥，偏偏就選在遊戲當機不斷不知何時解決、搞到鄉民怨聲載道幾近沸騰的當天，執行「サオ生ちゃんねる」ニコニコ生放送企劃。

簡單地說，它就是營運商自己點燃的一支番仔火。

「サオ生ちゃんねる」是一位藝名サオリリス的正妹DJ，在ニコニコ生放送上直播自己從沒玩過的FEZ，時間長達一個月。

這原本是一個希望能夠增加玩家的企劃案，這段時間也吸引了不少玩家追蹤她的ニコ生。

3.8當天，更新後的日版FEZ頻繁當機無法進場，玩家無處可去，這個頻道既然與官方有關，自然而然就成為玩家抱怨的宣洩管道。

然而，官方並未嗅到瀰漫在空氣中的濃厚火藥味。當天的ニコ生節目內容，完全無視伺服器的狀態，照常在節目中插科打諢。在線上觀賞直播的玩家，再也忍耐不住了。有一部分玩家開始大量洗頻，直播現場一片混亂。

就在生放送節目接近尾聲時，不知是誰丟了一張綠色紙團到正妹DJ身上。鏡頭後方的面具男把紙團打開，給觀眾看上面的內容。上面寫著：

はよ寝れや。カスへ

這句話有點難以理解，硬要翻譯成中文的話，大概接近「早點洗洗睡吧，人渣～」這意思。其中的「カス」，意義紛歧，通常會被理解成「糟、粕、渣滓」，總之相當輕挑，不是正經八百的遣詞用字，甚至帶有侮辱的意味。

影片截圖開始在網路上流竄，沒全程看直播的玩家，見到這張截圖，怒氣完全大暴發啦！

玩家開始在2ch和官網留言板上集結，大量洗板留言，嗆聲要社長踹共，「紙條內容是不是社長寫的？」「面具男是不是就是你本人？」......等等激動言論。

營運商見狀不妙，第二天立即發佈公告，對前一天的生放送不當內容，向玩家致歉。不過玩家完全不領情，開始把憤怒轉化成不同的形式四處散播，出現共伴的負面效應。

大部分的玩家會在自己的社群（如部落格或推特）上向其他好友抱怨；有的玩家更「化悲憤為力量」，自製影片上傳Youtube或ニコニコ生放送來嘲諷、大肆撻伐營運商，表達「玩遊戲絕不儲值讓營運商賺！」的堅決信念。

時至今日，仍有人怒氣未消。2014年9月21日，也就是前幾天，仍有玩家持相同的態度來看待營運商。

他把憤怒轉化為行動，將FEZ Wiki上定期調查的玩家人數收集起來，製作了一張長達７年多的人口變化圖，用來表達他當年對營運商、公關企劃公司、還有Square-Enix的憤怒。這張圖表中，甚至「預視」了一個營運商和玩家都不願意見到的未來：

那就是全伺服器上線人數僅有2000人的那一天，可能即將來臨。

冷靜旁觀看事件核心

日版玩家的憤怒，身處台灣的我們完全能理解，因為台灣絕大多數的遊戲營運商都很擅長此道。不過台灣遊戲產業（尤其是代理業者）的弊病，就是題外話了，在此暫且不表。

從事後有心人士的整理與記錄當中，我們發現，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誤解，但是一旦發生了卻很難洗刷清白，也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

1. 遊戲更新所造成的大量斷線問題。這種瑕疵不應該發生，玩家卻經常必須承受。根源出在營運商沒有做好測試除蟲工作，也沒有考量到普羅大眾的電腦硬體水準和網路品質，就貿然實裝，才會出現頻繁斷線的狀況。

• 對策：謹慎做好程式除蟲工作後再更新。

2. 職業平衡性，需要以玩家意見作為最終依歸。3.8事件之前，營運商在一年內新增了「擊劍、大劍、拳鬥、銃」四種職業以及技能分支，結果造成戰場上的大混亂。最主要的是原先為人稱道的平衡性出現了崩壞，魔導具實裝後出現的大範圍魔法，只是壓斷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這似乎是個很可怕的經驗，因為直到現在還是有很多老玩家討厭魔導具。

• 對策：邀請玩家參加測試伺服器的前置準備工作絕不可偷懶跳過不做。

3. 如果你當年曾經參加直播，或者看事後的錄製影片，你就能發現，那張紙條是鏡頭外的第三人寫好，揉成紙團丟主持人，主持人看完後，面具男接手，攤開來讓觀賞者看其中的文字內容。原本的紙條是私人傳訊，以戲謔的內容，提醒主持人直播時間快到了；面具男的展示動作，原本也沒有任何惡意。只是他們賣力一搭一唱，卻沒有體察到玩家當下的心情，認真面對。

綠色紙條被截圖後流傳開來，沒有附加任何背景說明，紙條上的嬉鬧文字搖身一變，成為強烈的侮辱性言詞。這對說話遣詞用字一向謹慎的日本人來說，當然是很大的衝擊。

直播當時到底有沒有營運商的人在現場監督？照理說應該要有，但從直播主的狀況外演出（似乎根本不知道FEZ大斷線的原因），很可能沒有。

據傳，直播主正妹サオリリス在出事前曾經暗示過「社長會來」，陰錯陽差下，形成了「面具男就是社長，紙條也是社長寫的」謠言。社長極不可能戴面具坐在鏡頭後方當個跑龍套角色，所以「面具男是社長」純粹是誤傳。

只是，負面口碑的傳播力道比正面要強９倍，有些玩家在無意中也成為傳播媒介，最終還是造成了傷害。

• 對策：不要帶著汽油桶去救火。伺服器出現狀況時要有所警覺，處理事情時要以誠實、慎重的態度來面對玩家。「サオ生ちゃんねる」最終產生的大問題就在於此。或許交給一家網路公關企劃公司來執行這種直接面對玩家的企劃案，並不是非常明智的作法。

小結

台灣遊戲產業的代理業者，一向有炒短線操作的經營心態，濫用玩家對他們的信任，最後失望的玩家展開反撲，這股消費者的力量，逐漸巨大化到代理業者無法承受的地步。

最近的經典個案，就屬台版TERA玩家在巴哈姆特哈啦版上這篇創下紀錄的整理文字。但，這又離題了.......，回頭來看日版FEZ的經營。

從FEZ Wiki長期調查所顯示的人口變化，製成圖表後觀察平均曲線，我們的確發現，日版初實裝擊劍時，玩家人口數量仍然十分蓬勃興旺，但是從3.8事件之後，玩家人口卻從頂點開始下滑、流失，而且沒有回升的跡象。

影響日版玩家人口消長的原因，當然不只「3.8事件」單一因素，有太多變因讓玩家人口逐漸流失，但它的確是一個重要事件。或許營運商能從3.8事件中學到慘痛教訓，而玩家們可以從黑歷史中培養洞察力？！


9/24更新：官網貼圖區的人口消長圖表，想看的要趁早，因為第一次貼的圖片已經被官方刪掉了。作者9/24又重貼一次，但是恐怕難逃再被刪的命運。

9/26更新：不出所料，重貼第二天又被官方刪圖了。沒看到圖表的朋友，可到K島看備份。

關於這篇網誌的K島貼圖，也莫名被刪了，反正眼不見為淨，也罷。



參考資料來源：FEZ ノート、ニコニコ百科